引子:
為紀念中國共產黨誕生九十五周年,紅軍勝利八十周年,2016年5月12--13日,惠州市作協與惠東文聯聯合組織一批作家到惠東采風,筆者應邀出席此次活動。在隨團參觀惠東稔山雁湖紅軍出港紀念園、紅樹林自然保護區、港口雙月灣、海龜灣、坐漁船探秘港口小星山島等歷史文化名勝區后。我被這片紅色人文沃土深深感動了。
特別是港口“英雄民兵連”在1962年10月7日,全殲一股美蔣武裝特務,民兵連張苞、徐景松、馬德強不幸犧牲;首創新中國成立后民兵獨立作戰取得全勝的故事。當年11月3日,廣東省委、省政府、省軍區追認為三人為革命烈士并記一等功,追授張苞“民兵戰斗英雄”榮譽稱號。
1964年8月5日,中共中央中南局、中國人民解放軍廣州軍區領導機關在廣州隆重舉行命名大會,授予港口人民公社基干民兵連“英雄民兵連”榮譽稱號,時任中央中南局第一書記的陶鑄贊譽他們是“南海長城”。八一電影制片廠1976年上演的戰爭片《南海長城》以此為題材攝制,全劇充滿祖國鋼鐵長城不可犯的磅礴氣勢。
為了緬懷先烈,重溫歷史,傳承先烈的革命精神,筆者特撰此文,以饗廣大讀者朋友。
港口小漁村的清晨,萬物睡眼惺忪,鳥鳴如滴露清響。不遠處,海濤輕撫著海灘,生怕驚憂了這份恬靜。站在村口一眼望去,水天一色;大海、藍天相接于一條微呈弧形的海平線上,天空飛翔著幾只白色的海鷗,遠遠近近點綴著大大小小的船只,海面閃爍著一大片金色的亮光,像金光閃閃的魚鱗。
突然,禮炮聲陸續響起,不一會兒,人聲鼎沸,小漁村迎來了熱鬧喜慶的一天。
一場婚禮正要開始,從場地上支起的桌椅就能看得出,參加婚宴的人肯定不少,至親好友紛紛前來道賀,臉上樂開了花。然而更多鄰里鄉親的表情,則像那在陣陣海濤中驚起又落下的海鷗,讓人捉摸不透。
“新娘子叫什么名?長的怎么樣?有啥本事?居然把徐軍的心給俘獲了?”在廚房幫忙的少婦一邊擇菜一邊疑惑地問道。
“就不告訴你,免得打翻了你心里的醋壇子,待會兒吃不下飯。”坐在灶邊準備生火的中年婦女打趣道。
“嘚,嘚,別五十步笑百步,咱這小漁村哪個女人沒暗戀過徐軍,怎么就打翻了我一個人的醋壇子。”少婦急忙辯解,屋里一陣哄笑聲。
鑼鼓聲漸行漸近,新娘挽著新郎,終于出現在祖屋對面的道路上,鄉親們紛紛圍到路邊,想看看到底是何方“神圣”能俘獲這小漁村鉆石王老五的“芳心”。
鑼鼓喧天,竊竊私語聲夾雜著。確實,新郎雖年近五十,但依然高大魁梧,英武剛毅,他是參加過小星山戰斗的烈士的后代,又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作戰,立過戰功,更是市里少有的慈善企業家。仔細瞧瞧這位讓他等了幾十年的新娘子,矮小黢黑,其貌不揚,雖然穿著雪白的婚紗,但她的外表體形仍令眾鄉親有些失望。大家不明白,這樣一位功成名就、充滿傳奇色彩的“男神”,千挑萬選之后,竟找了個如此普通的女子。
新郎新娘在至親好友的祝福和唏噓聲中,依照港口的婚禮習俗,順利地舉行了婚禮,新娘新郎為大家敬酒的時候,大家才通過新郎徐軍的介紹,知道了新娘名叫海鷗,是縣人民醫院的一名外科醫生,家鄉在稔山。“海鷗”、“醫生”,正是這兩個簡單的詞,讓鄉親們似乎領悟到了什么。婚宴現場,推杯換盞之際,除了一片開懷的歡笑聲別無其它。
婚后,徐軍并沒有馬上離開村子,他和新娘海鷗停留在他毗鄰大海的別墅中。每天清晨,都會看到他坐在寬大的陽臺上,看著海鷗在驚濤駭浪中,在風雨里,自由自在、無拘無束地翱翔。而他的新娘子,隔不多久,就會遞來一杯茶,或是送過一本書,偶爾拿來一盒香煙,端上一碟小吃,簡短地聊一小會兒。舉手投足間,看得出她很尊重和疼愛自己的丈夫。
悠閑的時光如手中的細沙,從指間緩緩地滑落。轉眼就到了結婚第三天,按照港口人的習慣,這天是要“回門”了。一大早,徐軍便準備好禮物,滿滿當當地塞在路虎車的后備箱里,然后和妻子一起,離開了家,朝著稔山進發。
徐軍尋思著港口距稔山有一段距離,只顧認真開車,沒留意到妻子海鷗的神情,她欲言又止,車內十分安靜,安靜得令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車窗外。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,綻放出無數紛飛的思緒,海鷗伴著海濤向遠方翱翔。她不由想起《七絕新韻·詠海鷗》:
凌風有志放歌吟,
敢弄驚濤動魄魂。
振翅盤旋云霧里,
海天日月任追尋。
半晌,海鷗喃喃自語:“徐總,我們家戶頭小,您買了那么多禮物,太破費……”。徐軍聞聲,趕緊把車剎停到路邊,認真地凝視著海鷗,生氣地說:“還叫我徐總?你我已是夫妻,攜手一生的夫妻,你是我最親的人,還跟我這樣客套,以后叫我阿軍吧!”海鷗不知所措,只慎慎地點了下頭。徐軍爽朗一笑,說道:“不叫阿軍也行,就叫阿嚏吧!”說著他做了個打噴嚏的鬼臉,海鷗見狀,忍不住笑了。
一路上,夫妻倆有說有笑。車到海鷗家,已臨近中午,在稔山一座大山的山腰上,徐軍看到了幾間古舊的磚瓦房,緊靠蟹洲紅樹林,高大的樹木,連綿的山巒,那幾座小房子坐落其中,如同一枚枚小小的螞蟻窩。他們在山腳停下了車,拎著大包小包地跑了兩趟,才把東西都搬到了海鷗家。
走進低矮的門,“哥……”,海鷗一聲喊,讓灶臺角落一個穿著陳舊寬大迷彩服的男人又驚又喜,手里的毛竹水煙筒頓時落在了地上,他就是海鷗的哥哥阿虎,皮膚黝黑,眼窩深陷。
“海鷗,今兒是你回門的日子,哥沒有什么好招待你倆,真是對不起你!哎,村里好多人都遷走了,我瞎著眼摸了幾里路,也沒找到會弄響器,會掌勺的人來幫忙。”阿虎慌忙道,摸索著起身。
“沒事的!哥,您辛辛苦苦養大我,怎么可以說對不起我。阿軍都備好了東西,哥,您就安心歇著!不用急!等下我來做飯就可以了。”海鷗眼眶含淚,走到哥的跟前。
徐軍也連忙近前握住阿虎的手:“大哥,您別傷心!我們不講那排場,要是論理,我也該九請九送,依媒妁之言打響器來娶海鷗的,但是海鷗喜靜,叮囑要一切從簡,所以我也就沒論那一套,特意在我老家簡單地舉行了婚禮,我今后一定會照顧好海鷗,照顧好這個家!”聽到妹夫這么講,阿虎寬慰了不少。
地處稔山的偏僻小漁村,雖然交通不便,但臨海靠山,大自然回饋的是清新的空氣,湛藍的海水,咸咸的海風,令人心曠神怡。
兩個男人揀了板凳,并肩坐在屋檐下,海鷗在幾間破舊的房子下來回穿梭,收拾了一陣,拿出糖果和茶水,坐在兩個愛她的男人旁邊,傾聽著兩個男人的故事。
“大哥,您是兄長,我和海鷗結婚本來是要請您到我家坐主位的,但是給您打電話邀請您,您怎么不肯來呢?”徐軍真誠地說道。
“眼瞎了,進山出山路途不方便,你們的情況我都聽海鷗講了,說你是小星山戰斗英烈后代,事業有成,又重情重義。她年紀也不小了,當醫生,工作忙,一直說沒空找男朋友,我知道她是為了照顧我,一有空就回家幫我干活,擔心我看不見,什么都替我準備好。我真怕因為我誤了她的終身大事,她能遇到你這樣的能干人,我現在沒什么不放心的了!”阿虎臉上泛起微笑。
“大哥,聽海鷗講您也是雁湖交通總站烈士高漢大爺的唯一嫡孫,又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作戰,而您的眼睛是怎么傷到的?”徐軍關切地問道。
“我以前是在南部軍區服役的,在老山前線上受過傷,立過功。回鄉后想為父老鄉親做些事情,把路修通,結果放炮開山的時候遇到啞炮,崩瞎了雙眼,路也沒修通,村里人大多數人都選擇離開這里。縣民政局給我在坪山安排了住房,叫我去休養,可我不想給組織上添麻煩,也舍不得離開這片紅色土地。”阿虎一聲長嘆,驚飛了屋檐下棲息的海鷗。
徐軍看到這樣,連忙轉移話題;“哥以前是南部軍區的?那和我一樣,我也是南部軍區的,1979年,對越自衛還擊戰全面打響,我被分配到團部后勤處。”
阿虎愣了一下:“你們的任務除了普通的后勤工作,是不是還負責為陣亡烈士掩埋遺體?”
“是啊,我也去過老山前線,那場面讓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,戰爭是殘酷的,但戰友們個個都是好樣的,真的!”徐軍低頭哽咽著。
海鷗明白,兩個男人相同的經歷令他們一起回到了從前,回到了那硝煙彌漫的戰場。她去房里拿了一盒紙巾遞給徐軍,然后一個人去廚房張羅飯菜。
阿虎聽到徐軍的哽咽聲,若有所思:“你知道越戰時南部軍區的衛生員海鷗嗎?她的歌聲十分動人。”徐軍抬眼看到阿虎眼角的淚珠,他沉默片刻,結結巴巴:“不,不認識!”
“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兵,很多傷員受傷之后,由于氣候炎熱很容易感染,軍區醫院里很多傷兵都很絕望,火氣很大。但是每次一聽她唱《我是港口的海鷗》:
我是一只港口的海鷗
一只期待起飛的海鷗
白云在呼喚我
藍天在召喚我
大海在邀請我
而我無法起飛
無法在海空翱翔
望著美麗廣闊的天空
時空阻止了我振翅高飛的夢想
......
大家都會安靜下來,病痛似乎被她的歌聲隔離了。”說著,阿虎的眼淚落了下來,他沉浸在回憶里,沉浸在槍林彈雨的戰場。
“后來詭計多端的敵軍偷襲了我軍野戰醫院,醫院里大多是傷病員和醫生,但是大家的意志很頑強,依托地形優勢,經過一場敵我雙方殊死激戰后,雙方死傷人員都很多。我也受了傷,輕度昏迷,聽到子彈呼嘯而過,想挺起身來戰斗,就在我正要直起身的時候,迷迷糊糊中看到海鷗背對著我展開手臂,嘭的一聲悶響,海鷗倒在我旁邊,滾熱的血流滿我的胸口。”說著,阿虎下巴劇烈地抽搐著,回憶摻雜著巨大的傷悲。
徐軍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,他嘴唇咬得青紫,手也顫抖得十分厲害。
“哥,今天是個好日子,別總是絮叨這些,讓阿軍也跟著傷心,軍區那么大,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認識。”海鷗不知什么時候出來了,一邊給兩個男人遞紙巾,一邊安慰道。
“嗯嗯,樹老根多,人老話多,今天見到你,這位妹夫加老戰友,我開心!”阿虎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。
時近中午,食物的香味開始從屋內飄散開來。那頓飯,阿虎和徐軍吃得十分酣暢,雖然菜不曾多吃,但酒卻喝了幾瓶,一直喝到太陽下山。此時,天空還燃燒著一片橘紅色的晚霞。大海,也被這霞光染成了紅色。
夜色加濃,蒼空中的“明燈”越來越多了。徐軍才迷迷糊糊從桌上回到床上。海濱小漁村的夜,一輪金色的月亮,從小漁村峰巒迭嶂的峰尖鉆出來,像一位純情少女,露出一張稚嫩的笑臉,那紅撲撲的,圓圓的,亮亮的月色,多像當年海鷗的臉龐。蟲鳥爭鳴,山泉淙淙,風影搖曳,一如當年的野戰醫院。
約摸半夜時分,徐軍突然像得了魔怔,不僅身體抽搐,還急切地叫著“海鷗!海鷗……”那聲音,凄慘中帶著絕望,亢奮中帶著傷感,很快,徐軍的眼淚和汗水浸濕了被褥。
“阿軍,我在這兒,我在這兒。”海鷗一邊摟住他,搖晃他的身體,一邊叫著他的名字。徐軍哭喊時就像個無助的幼童,令海鷗很是心疼,她沖了一杯紅糖姜茶,喂著徐軍喝下……
過了好一會兒,徐軍才緩緩地睜開眼睛,他看了一眼海鷗,翻了個身又睡去了。
第二天天一亮,海鷗主動帶著徐軍出去散步,二人一前一后,爬上一處高崗,極目望去,海水拍打著岸邊,潔白的浪花卷起,又落下。呼吸隨海浪的來去而起落。遠處鎮子周邊的村莊田野,如同錦緞,矯健的海鷗點綴其中,十分美麗。
“阿軍,你應該也認識我哥說的海鷗吧,其實我心里明白,你和我哥一樣,也有海鷗情結,都喜歡看著海鷗飛來飛去,我們是夫妻,這里除了我倆,再沒別人,你就對我說說她的故事吧。”海鷗充滿憐愛而又深情地看著徐軍。
“你不會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吧?”徐軍有些慚愧地問海鷗,牽起她的手。
“不會的,一個男人,能幾十年如一日地堅守過去,這樣重情重義的人,不會是感情騙子的。”海鷗認真地回答。
徐軍的眼淚泛上眼眶,他一頭扎在海鷗的懷里,痛苦地抽泣著:“我和海鷗都是港口鎮的,我倆一塊長大的,父輩都是港口英雄民兵連的戰士。我父親1962年10月在參加小星山島與美蔣武裝特務激戰中犧牲了,而海鷗的父親九死一生,因作戰有功,被特招到南部軍區當偵察員,后輾轉多個部隊擔任要職,海鷗沒有隨軍,一直留在港口生活。盡管父輩都是港口英雄民兵連的戰友,但我也從沒去打擾過海鷗的父親。我倆是典型的青梅竹馬,你明白嗎?”徐軍淚眼迷蒙地看著海鷗,海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他的話。
“我倆作為港口英雄民兵連的后代,一塊報名參軍,奔赴對越自衛反擊戰場后,便不再聯系,因為怕影響對方戰斗和工作,打算戰爭結束后就回港口小星山島旅游結婚,我倆從小就形影不離,一起做功課,一起玩,我的生活里時刻有她,因此我從未想過海鷗會離我而去。那天后,也就是你哥說野戰醫院被襲后,我懷著沉痛的心情,準備將戰友們的遺體集中在一處掩埋起來。就在那時,我意外地發現了一具僅有十七八歲的女兵遺體,從領章上我知道她是軍部醫院的衛生員,應該是在敵方特工偷襲野戰醫院時犧牲的,她前胸中彈,背部有一個大窟窿,但面色依然像熟睡了一樣,美麗、安詳。只是雨水沖刷后,頭發上沾著泥巴,很雜亂。那一刻,我心猛的一顫,不會是海鷗吧?”徐軍激動地說道。
“當我用手擦掉她臉上干枯的血跡和污泥的時候,我震驚了,那不是別人,正是我的未婚妻海鷗。我的腦子如同驚雷閃過,全無知覺地癱坐在地上,任憑雨水和眼淚一起落下。最后,懷著深深的惋惜,我特地將她安葬在大批男烈士中間,我想我的愛沒能守護好她,就讓戰友們用更多的愛來保護她!”徐軍說到這里的時候,痛哭失聲,用力握緊海鷗的手。
“第二天,我們接到命令,要把烈士遺體運回國內烈士陵園統一安葬。在執行這項任務前,團長特意找到我問:‘昨天,你是不是處理了一位女兵的遺體’?我說:‘是!’團長說:‘這個女兵叫海鷗,她是咱們軍長的女兒!軍長現在要見你。’我見了軍長,軍長神情凝重,他拿出一套嶄新的軍裝交給我并對我說:‘找到我女兒時,把這套衣服給她穿上吧!’
當時,戰爭還在繼續,遠處炮火轟鳴。我冒著大雨,在掩埋坑中找到了她,圓圓的小臉上眉目依舊清秀,雨水洗凈了她冰清的肌膚。我把我的雨衣脫下將她裹住,小心地包好,像呵護襁褓中的孩子,將她抱上坑來。隨后,軍長和我一起為她換上了新軍裝,重新換上戎裝的她,格外漂亮、端莊。我們滿懷悲痛,向她深深地敬了一個軍禮。軍長慈祥地看著女兒,緩緩脫下帽子,細聲地說:‘海鷗,你是好樣的!你為國捐軀是光榮的,你現在可以飛了,你就放心地飛吧!我會跟你媽媽說,你飛回港口去了!’”
徐軍痛哭失聲,他淚眼婆娑,望著海鷗。“面對軍長,我不敢提起父輩們的港口情結,不敢說自己是海鷗的未婚夫,我失去了至愛,可他失去了掌上明珠、失去了骨肉親人。我只能把滿腔的悲痛和崇敬化作一個標準的軍禮獻給軍長。你知道嗎?其實海鷗本來是軍文工團的戰士,是她自己在戰前強烈要求到前線野戰醫院去幫助搶救傷員的,如果還在文工團,她也許就不會犧牲,后來,我每年清明節都到云南邊防烈士陵園去看她,撫摸著刻在墓碑上的她的名字,我總會想起當時為她換上軍裝的情景,她的音容笑貌總是浮現在我眼前……”
“如果海鷗不是主動為我哥擋子彈,可能也不會犧牲。怪不得當年哥哥在廣西收養我的時候給我取名海鷗,原來是為了紀念這位救命恩人。”海鷗頗有感觸地說道。
“你是在廣西被你哥哥收養的?”徐軍震驚地問道。
“是啊,那一年我十一歲。惠東解放前夕,我父母被美蔣特務從港口挾持去臺灣的,父母在臺灣生下我后,更加思念港口這片故土,希望我像只港口的海鷗自由飛翔,長大后能回到美麗的港口。后來全家從越南輾轉回國,又碰上中越關系惡化,父母被越軍流彈擊中犧牲了,我從越南偷偷跑過來的,當時哥哥從烈士陵園出來,看到我餓得奄奄一息,就把我抱回來,收養了我,送我上學。”海鷗動情地說道。
“是不是邊防烈士陵園?”徐軍激動地問道。
“是啊!”海鷗點了點頭。
“海鷗就是埋葬在那里!”徐軍急切地說道。
山風撫過山崗,草木溫柔地彎下了腰。
“海鷗,你雖然飛走了,但你永遠停在我們心里!”夫妻倆異口同聲地感嘆。
佇立港灣,海濤陣陣,海鷗時而貼著海面飛行,時而沿著海邊徘徊,時而飛向大海深處,時而停留在沙灘或巖縫。它們經常用矯健的身影幫助著迷航者,用弱小的身軀抵擋著暴風雨。它們總是不停地鳴叫,不停地歌頌這人世間的大愛。
在港口東側風光旖旎的小星山島上,一對甜蜜的夫妻正攜手漫步,一群海鷗在繞著他倆伴舞,場景是那么溫馨和幸福。
來源:綏寧新聞網
作者:周后運
編輯:redcloud